我最近收到一份演讲邀约,题目是“写作者障碍”。写作者障碍研究生常遇到,形容写作思路不畅。作为多年的写作者,我一直对学术“写作者障碍”这个概念心存疑窦:真有所谓的写作者障碍吗?
一般来说,将常见的研究生写作瓶颈定义为写作者障碍,其实没有什么帮助,重点是要找出限制写作的问题所在。若认定自己有写作者障碍,我们就会觉得有必要搁置写作。如果您发现自己的脚痛,避免行走是个好办法,但如果您发现自己无法写作,避免写作是好策略吗?答案是否定的。
以我的经验来看,不写作是没有正面意义的。适当的休息是必要,但当写作一旦启动,有规律的持续进行,并直接处理想法中的问题或阻碍,才能有效达成写作目标。问题或阻碍解决的过程会面临很多写作挑战,这可能就是障碍的开始。
当我们面临写作挑战时,有些人会衍生出负面的心理或情绪化的抗拒。对于这种情况,他们需要先调适自己的心情,再解决写作思路中遇到的问题。换句话说,他们没有心理障碍,只是对表达复杂研究过程有思绪上的混乱。
理智或思维混乱(intellectual confusion)是真实存在的,且对写作有负面影响。有了这样的概念,我们就能具体提出解决此类问题的策略,让写作自身成为解决问题的方法。
策略之一是对于思绪混乱的内容暂时不做处理,而是利用临时性的注记来标记,留到之后再解决。注记文字可以使用不同于正文的字体。
注记文字可以陈述问题所在,如同:
… I’m worried that what I’m saying here …(我担心我将要说的……)
… is inconsistent with what I said on p. 37.(……与我已于37页所述的不一致。)
… might be confusing the cause with the effect.(……可能会混淆因与果。)
… may lead the reader to think that my research is less significant than I’ve claimed.(……可能会令读者觉得我的研究不如我声称的重要。)
注记文字也可以提出问题,启发思考的方向,如同:
… re-read the sections on and around p. 37 and decide which formulation works best. Does this shift represent an actual shift in my thinking or just a different way of expressing things?(……重读37页前后的章节,决定效果最好的公式。这个改变是否代表我想法上的真正转变或者只是不同的表达方法?)
… satisfy myself about the direction of causality in my argument and think of a way to flag all the places where this may have become confused.(……满足我的论据中的因果关系方向,并想出方法标示所有可能会造成混淆的位置。)
… revisit my initial claims for significance to see if they are affected by the current line of reasoning.(……重访我对显著性的起始主张,检视是否受到现在的论据路线影响。)
… decide how I feel about that potential reaction, whether that annoyance is something I want to withstand or something that should guide me in a different direction.(……决定我对潜在反应的感受,这种恼人感是否是我想要忍受的,或是能引导我往不同的方向进行。)
对我来说,写作者障碍是来自让我们想逃避写作的负面情绪,而在主动写作时并不会发生。所以最有效的解决方法,不是逃避,而是积极面对写作中的问题;解决问题的同时,自然消弭负面情绪。
最后,写作者障碍的标签常会让我们无法接近自己的文章。虽然无法完全克服所有写作问题,但我坚信只要把写作障碍的过程视为一种解决问题的过程,那么写作会越来越容易。